严重的再障,伤口的出血无法止住,加上病人本身的肺部功能已经逐步坏死,有自发性的内出血,只怕”

医生说到这里明显yi个停顿,我的心脏似乎也跟着他的声音停了,连呼吸都凝滞住了。

医生换了口气,接着道:

“不过病人本身似乎有很强的求生意志,她已经醒过来,现在的意识也比较清醒,所以希望你们家属能抓紧时间”

这个医生似乎很喜欢不把yi句话说完整,可是他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了,yi时间她的几个妹妹都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她的小弟明辉泄愤般地将脑袋撞在墙上,溅开的血花星星点点,但是他却像完全不知道疼。

原本铁青着脸站在旁边的冯振威大步踏来,排开众人yi把揪住了医生的领子,大声喝道:

“你是说你们不救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是不是”

冯振威血红的眼眸就像是要吃人的狼,长相有些文弱的医生显然被他吓住了,吞了口口水道:

“先生,您别激动其实陈小姐她这些年yi直是在我们医院进行治疗的。她是我的病人,同时也是我的朋友,她的病情我很了解,这些年她忍受的痛苦只怕是别人很难想象的,说心里话我觉得她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站在医生的角度上,我觉得再实施手术抢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也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还在在手术台上遭受不必要的痛苦我想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们能抓紧时间陪陪她”

医生的话入情入理,可是听起来却又是那样的绝情。

安然,你真的要走了吗就在我眼前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她还有多少时间”冯振威收起了暴怒低声询问,他似乎比我们都容易地接受那些不太容易接受的事实。

“大约yi两个小时吧”

她躺在床上,面上的皮肤和那干裂的唇如同她身上盖着的薄被yi样,只有yi色的惨白。可也不知是不是黑白对比的关系,她的那双眼却出奇的黑,闪着我意料之外的灵动光芒。

这yi瞬闪进我脑海中的第yi个词就是“回光返照”,在这yi刻之前我对她注定的离去还是那么的缺乏真实感,可是如今望着她面庞上几乎有些超然的笑容,我似乎已经看到死神在她的头顶徘徊流连,死在这yi瞬那么真切,真实地让我为之窒息。

怜欣趴在床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反复地呜咽道:

“对不起,对不起,大姐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满脑子就只想着怎么把宇找回来,所以我就听了婷婷的话,可我真没想到婷婷她,她竟然会这么做”

“怜欣,这么多年了,大姐她做的那么多事,哪yi件不是为了们好,不是为了我们牺牲了她自己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怕你被这个花花公子给骗了,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你和他在yi起,可你居然,居然”君茹在那里气的面色都青了,双手紧紧捂着隆起的腹。

“不不是的君茹,我没你说的这么伟大”床上的她说话了,声音很轻,不过精神还好:“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接近李景宇的,但是后来不同了,我发现我是真的爱上他了,所以我很自私,就算我知道怜欣那么喜欢他,我也不愿把他让出来”

爱她说她爱我我想我听错了我yi直知道她是出于某种目的才来接近我的,可是就算知道,我却依旧被她的美色,被她那种冷冷的气质,被她那娴熟可人的手段所吸引,我迷恋她的柔顺,迷恋她的,迷恋她的yi颦yi笑,yi直到被她骗得团团转,几乎倾家荡产的时候,我却发现我依旧放不开她,我早已不可救药地爱上她了。

于是她愈加有了将我玩弄在股掌间的资本,她都可以在我面前和她的弟弟不干不净,我却依旧傻傻地霸着她,怎么样都丢不开手去。

这时候蓦地听她说她爱我

“安然,你说什么”我yi把握住她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爱你,李景宇”她的眼中有热切的光:“以前我yi直不敢告诉你,因为我觉得那样是对你好,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爱yi个人首先就是要坦诚李景宇,以前我瞒了你好些事情,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你,现在我想通通告诉你,只是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听”

“我愿意,当然愿意”我轻轻拍着她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我知道现在每说yi句话对她来说都是yi种折磨,所以我不得不用善意的谎言来安抚她:“不过,安然你现在很累了,你歇yi歇,等你好了以后再慢慢说吧”

她撇开头低低yi笑,苍凉而绝然的笑容是她拒绝活在谎言里的标志:

“让我说吧再不说只怕永远都没机会了”

身后是yi片呜咽的哭声,我的喉头也噎住了,我想我已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她了,只能点了点头。

她如释重负般地透出了yi口气,目光盯着天顶的方向,失神了许久后,用yi种幽幽的声音低低道:

“我是个孤儿君茹c文卿c怜欣c明辉还有已经去世的紫叶,我们都是孤儿”

第八十五章 安然

安然

“我们不知道我们的父母是谁,在我们还是婴孩的时候,便已经被他们遗弃了,我们都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

我们生活的那个县城并不发达,居民们传统观念很强,都是重男轻女,所以孤儿院里除了那些有残疾有智障的孩子外,男孩子们都被人领养走了,剩下我们年岁相近的五个女孩子住在yi间寝室里。院里唯yi例外的便是明辉,明辉五岁时yi场惨剧让他变成了孤儿,而那场惨绝同时让他变得孤僻且倔强,他拒绝叫任何人爸爸妈妈,所以也就yi直没人愿意领养他,他便成了孤儿院里唯yi健全的男孩子。

因为我在健全的孩子中年岁最大,所以从七八岁起,我就被要求分担院里的杂务,例如抹桌扫地,搬运东西,照顾年幼的孩子吃饭睡觉等等,日子过得挺辛苦,但对从来没有过过好日子的我来说,yi切已经习以为常。

在我十三岁的那个夏天发生了yi件事,我本来虽有些辛苦但还算平静的生活完全被改变了”

思绪渐渐飘回了那个夏天,屋外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叫着,夕阳从破旧的窗棂里涌进斑驳的光

很多次很多次我都会想,如果没有那个夏天,也许我的yi生会完全不yi样,可是那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再也没有更改的余地。

而我现在能做的,便是把我这短暂的yi生叙述出来,叙述给这个我深爱着的男人听,我希望他在知悉了其中yi切龌龊肮脏与丑陋后,能给我yi个答案,让我知道我在教堂里听到的,那艰深而冗长的教义究竟是不是真理,我是不是能够在这生命的最后yi刻,真正得到我yi直苦苦寻觅而不得的爱情

“那是个夏日的傍晚,我刚刚抹完了所有楼道的地板,yi边收拾东西,yi边暗自庆幸刚好能赶上晚饭。突然身后有很重的脚步声传来,我能认出这脚步,那是孤儿院的院长陈国泽,孤儿院里没名没姓的孩子都跟他的姓,所以我们都姓陈。

虽然我们都被要求管他叫爸爸,可事实上孤儿院里的每个孩子都怕他,而且是很怕很怕他。因为他很凶,我们只要犯yi点点小错,受到的处罚往往极为严厉,打骂是家常便饭,有时几顿不给饭吃,更严重的便是在地下室的小黑屋里关禁闭。

我和所有小朋友yi样也很怕他,听见他的脚步连忙站起来叫了句“爸爸”,心里直指望他就仅仅只是路过。

可他的那双皮鞋就停在我的跟前,很久很久也没移动,也没听到他说话,我觉得很异样,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yi眼,却看见他的目光直直地停留在我的胸口

在那年年头上,我的身体开始发生yi些奇妙的变化,加之又是夏天,抹完地yi身是汗的我,单薄而略小了的白衬衫就像泳衣yi样完全裹在身上,让那微微隆起的胸峰格外明显。

当时的我还很懵懂,不太明白陈国泽那种直勾勾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但是下意识里我用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眉毛蓦地yi挑,yi把将我的手拉开了,我害怕极了,因为这种挑眉毛的动作就代表他发怒了,我想他要打我,所以赶忙求饶:

“爸爸,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究竟错在了哪里

正在这时候,楼梯的方向传来了稚嫩的童音:

“爸爸,你别打安然姐姐婷婷饿了,婷婷要吃饭”

救了我的是婷婷,陈国泽唯yi真正的女儿,由于陈国泽的妻子是县医院的副院长,工作极忙几乎yi直呆在医院里,所以婷婷从小就跟着她爸爸,可以说也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

但婷婷她有爸爸有妈妈,各方面条件和孤儿院里的孩子比简直yi个天上yi个地下,所以孩子们都嫉妒她,只要陈国泽不看见就没人愿意和她玩,还有些孩子使坏在背地里欺负她。所以从婷婷很小起,就yi直喜欢跟在我背后,让我护着她,让我陪她玩,让我喂她吃饭,让我哄她睡觉,她几乎就是我yi手带大的。

那年的婷婷还不足四岁,但懂事的她却已经知道心疼我了,每每陈国泽要罚我的时候,她总是第yi时间为我求情,因为她的求情我有很多次逃过了被罚的命运。

这时婷婷的yi句话又yi次救了我,陈国泽换过笑脸陪着宝贝女儿去吃饭。临走前他嘱咐我,吃完饭后,把饭堂里yi张不用的大桌子搬到地下室的仓库去,免得占地方。

对于陈国泽的话,我从来不敢怠慢,yi吃完饭便去搬桌子。那张方桌很大,实木做的,死沉死沉,我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把它搬到了地下室。

孤儿院有间很大的地下室,是当年挖的防空洞,后来便改了用途,前面yi大半用来贮藏杂务,后面yi间小间,便是我们最害怕的禁闭室小黑屋。

多年前,我曾因为抹桌子时不小心打碎了yi只花瓶而被罚关禁闭,那间小黑屋里漆黑漆黑,看不到yi点点光亮,只能听到风从缝隙中钻入的“咝咝”声,还有就是不知老鼠或是蟑螂从你身上爬过,yi种无法言语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我只被关了yi天,可是那之后的yi个月里我几乎都没睡觉,因为yi闭眼就是噩梦,吓得我都会在夜半惊叫起来,所以我从心眼里害怕这个地方,yi放下桌子转身就想离开。

“卡擦”身后的铁门阖上落锁的声音。

我yi惊之下回头,陈国泽yi反常态笑嘻嘻地向我走来,对我道:

“安然,听说上个月你生病了,yi直在流血是不是来,爸爸给你看看”

他说着便摇摇晃晃地来扯我,他显然是喝过酒了,而且喝了不少,yi嘴的酒气,双颊潮红,眼睛里的光比我刚刚看到的更更可怕,我连忙倒退着逃开。

上个月我的身体里突然流出血来,而且止都止不住,我很害怕以为自己生病了吓得直哭,后来还是厨房里的刘大婶告诉我,这是正常的,这是我从小孩子变成少女了,每个女孩子都会经历这yi步的,她还教会了我怎么对付那几天的特殊情况,我这才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时听到陈国泽这么说,我yi边倒退yi边害怕地道:

“我没病,我很好”

他哪里肯听,大步就来追我,那时他正值壮年,而我才仅仅十三岁,连身形都没长足,才逃了两步就被他扣着手腕拽了过去。

“呲”

我只觉得胸口yi凉,衣襟已被他扯开了yi大片,yi直陌生的大手粗暴地蹂躏着我尚且非常稚嫩的胸峰,不光如此那只大手还不断地向下滑

我毕竟不是傻子,到了这时候我已经本能地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我疯狂地挣扎起来,大声地呼救,可是没有用,这个地下室在地底yi层半的地方,门口是两扇加厚的铁门,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完全不可能有人来救我。

细瘦的身体被他压倒在了那张我刚刚搬下来的大桌子上,他满是酒气的大嘴疯狂地折磨着我的皮肤,我的双腿被他扯向两边

我最后yi次挣扎着求他:

“爸爸,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

可是他给我的回答是:

“安然乖,爸爸会好好疼你的””

十三岁的那夜,噩梦般的yi夜,男人凶狠的折磨,无情的挞伐,剧烈的痛楚撕裂了我的身体,扯碎了我的灵魂,那道疤痕烙进了我的骨血,这辈子再难抹去。哪怕十多年后,每每午夜梦惊,那yi幕依旧那般清晰,让我不能克制地战栗颤抖,冷汗如雨而下。

“安然安然够了,不要说了”有yi只手轻轻拍打着我的面孔,温暖的吻落在眉心,温柔的抚慰,心疼的呼唤将我从记忆的噩梦中唤醒。

眼前李景宇的面庞有些抽紧,眼眸微红,布满了心疼:

“不要说了,安然,这yi切都过去了,把它都忘了吧”

过去了,就能忘记吗可是为什么那些记忆直到此刻依旧那般鲜明,我甚至能回忆起其中每yi个细节每yi句对话

好似记得佛教有个传说,说在人之将死之时会把过去所有的事情统统回忆yi遍,然后才能将那些记忆抹去,彻底割断与人世的牵绊,那样才能轮回转世,如果忘不干净便只有在无间地狱里永世煎熬。

话似乎说得多了些,喉间有些腥,我咳了两声道:

“李景宇,让我说吧,让我把这yi切都说出来,我不想yi个人永远留在地狱里,我很怕黑,求你了,好不好”

第八十六章 安然

安然

他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

我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说道:

“我不知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陈国泽就坐在我的旁边,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对我道:

“安然,睡了那么久饿了吧来吃东西”

我yi转头,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吃的东西,有蛋糕c有牛奶c有糖果还有巧克力。这些东西在孤儿院里是很稀有的,我们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到,往往yi小块巧克力要藏好几个星期,可是这时看着满桌吃的,我却yi点点胃口也没有。

陈国泽将yi块蛋糕塞到我手里,就像哄小孩子yi样哄我道:

“安然,对不起,是爸爸不小心把你弄痛了,你不要怪爸爸,爸爸以后不让你干活了,而且你想要什么爸爸就给你买什么,你不要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别人,好不好”

这个禽兽他居然还指望我不懂得昨夜发生的是什么,他居然还指望我不要揭露他的兽行

我yi把掀翻了桌上所有的东西,指着他的鼻子愤怒地骂道:

“你这个禽兽,畜生,强jian犯”

他听到我的控诉脸yi下就青了,气势汹汹地扣着我的下巴,喝问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当时的我根本不明白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自己的倔强根本yi点好处也没有,我不断地骂他,把触手可及的东西都拼命朝他脸上扔,终于我把他惹火了

他扑过来把我按倒在桌子上,四肢都扯开来绑在了桌腿上,我还是不知道服软,不停地骂他强jian犯,最后他用那本来用来吃蛋糕的塑料小叉子,在我嘴里yi阵乱扎,我的舌头上牙龈上都是伤口,满嘴都是鲜血,终于没办法再骂了。

他就像要把我的下颚掐碎yi样狠狠地使劲,凶神恶煞般地对我道:

“你这只狐狸精c小马蚤货cyi脸马蚤样地勾引我,居然还说是强jian那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强jian”

那个禽兽再yi次扑向了我伤痕累累的身体

那天夜里我痛昏过去,又痛醒过来,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直到最后全身都痉挛了,他明显有些害怕了,才不得不放过我。他走之后,我只能僵硬地瘫在桌子上,连昏过去都变成了奢望,那时候我才知道昨夜他对我做的那yi切还算是留情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依旧不能让我学乖,其后几天我还是不停地骂他反抗他,不到精疲力竭决不罢休,虽然每次的结果都是他大获全胜,而我yi身是伤,但我觉得我至少在精神上不曾屈服过。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几天,有yi天我迷迷糊糊地昏睡着,突然就听见铁门响,我反射般地吓醒了,yi看之下却是紫叶和君茹两个小心翼翼地往里探头。

以往最常被关小黑屋的是明辉,因为他特别倔强从来不肯认错,所以常常yi关就是好几天,我担心他饿坏了,就会哄婷婷在陈国泽睡着的时候把地下室的钥匙偷出来,偷偷给明辉去送吃的,然后再让婷婷把钥匙还回去,这样好几次了,陈国泽yi直没发现。

这次我在地下室呆了好几天,紫叶她们都以为我被关禁闭了,所以依葫芦画瓢,偷了钥匙来给我送吃的。

可当她们看到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我缩在地板上站都站不起来的时候,都非常惊讶,问我怎么了可我该怎么告诉她们我这几天的遭遇呢我实在说不出口。

我只让她们把我扶出去,我当时根本没想过我这样出去根本没有用,非但逃不掉,还会连累了她们,当时的我yi心yi意就是想从那地狱般的地方离开。

可我们三个才走了半层的楼梯,却看见陈国泽双眼通红,脸色煞白地冲了下来,简直就是想吃人的表情。

君茹最小,被他yi脚直接从楼梯上踹了下去,当场就不省人事了,我和紫叶两个被他揪着头发yi路拖进了地下室,劈头盖脸地就是yi顿拳打脚踢。

我被他重重扇了yi个耳光后,两只眼睛完全花了,就只听到他在那里咒骂:

“让你们偷钥匙,让你们以后还敢偷钥匙,看我不打死你们”

而紫叶在那里呜呜地哭,等我再看得见的时候,紫叶和君茹已经被他锁进了小黑屋。

我当时真的恨极了,看见他向我伸过来的手,便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了yi口,这下他完全暴怒了,用粗麻绳将我吊在了屋顶的木架上,解下腰间的皮带便是yi阵猛抽。

可无论他怎么打,我都倔强地与他对峙,他打得越狠我就骂得越凶,最后他打累了,锁上门走了。

我硬挺着的yi口气松懈下来,这才发现身上原来是那么疼,几乎找不到yi块巴掌大的好皮肤,而且鲜血还会随着被麻绳磨破的手腕淌下来,连意识都迷迷糊糊起来。

不知多久,我隐约听到了哭声,我认得出来是紫叶的哭声,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君茹的身上好热,摸着都有些烫手,而且不论她怎么推怎么叫,君茹就是不答应她,她哭着问我君茹会不会死了

我吓呆了,我想君茹yi定是受伤了生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她需要马上治疗。于是当陈国泽再出现的时候,我便求他,这么多天来第yi次求他,求他把紫叶和君茹放了。

他把我放下来,我站不起来,只有跪在他的脚边,抱着他的腿求他,不断地求他。

最后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我,对我道:

“只要你能把我伺候高兴了,我就放了她们”

我还是屈服了,在这么多天后,在紫叶伤心恐惧的哭声里,我屈服了,屈服在男人强势的力量下。

那夜他很尽兴,第二天紫叶和高烧的君茹就离开了地下室。

从那以后我也学乖了,我不再正面反抗他,因为我明白那没用,如果我想逃出去就必须耐心地等待,等待yi个机会,不仅从这地下室逃出去,而且要从孤儿院里逃出去。

不久之后我便等到了这么yi个机会

第八十七章 安然

安然

本章微有不良,入者谨慎

因为我的顺从让他渐渐放松了对我的警惕,他不再时时刻刻地将我绑起来,而且晚上总还会拿些酒菜让我陪他吃饭。

他很喜欢喝酒,但酒量却平平,yi瓶黄酒下肚便即醺醺然了,酒醉的他会更加肆无忌惮,往往会把我折磨得很惨,可是我还是每天都尽可能地劝他多喝yi些,再多喝yi些。

终于有yi天他兴致特别地高,yi连喝了两瓶半,便直接醉倒打起呼噜来,我看着他腰间挂着的钥匙开始犹豫起来,拿还是不拿说实话我很怕,因为如果我拿了钥匙而逃不掉再被他抓回来的话,我会遭到怎么样的惩罚我都不敢想,可是如果不拿,难道我就要这样暗无天日地苟活下去

最后我鼓起了十二万分地勇气,从他腰间拿下了钥匙yi路逃出了地下室,时间已经是午夜,大约正是十五,月亮圆得出奇挂在中天,明晃晃地光将yi切的事物都照得清清楚楚。

我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过了操场笔直向大门跑去,孤儿院的围墙都有三四米高,上面还扎满了碎玻璃,我不可能翻过去的,我只有希望门卫忘了锁大门,希望那扇厚重的铁门还能留下yi条缝隙让我逃出生天。

可是当我跑到门口时我失望了,大门和yi旁的小侧门都已经关上上了锁,我推上去纹丝不动,此时的我哪里还有退路退回去的话几乎就是死路yi条,我只有孤注yi掷地推开了门卫室的门。

孤儿院的门卫姓郑叫郑陆,四十来岁的年纪,矮矮小小的身材,好像没有结过婚也没家,yi年三百六十五天,yi天二十四小时yi直住在这门卫室里。

在我的印象里郑陆是个老实巴交,有点胆小,不太爱说话的人,但他对我们小朋友都还不错,以前时常还会帮我干活,特别是要搬重的东西时,他常常便自动地前来帮手,我总是对他感激不已。

现在我又要请他帮忙了,而且是帮我yi个大忙

郑陆应该已经睡着了,听见我的声音,他披了yi件衬衫走了出来。

“安然,这么晚了,你yi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他很奇怪地问。

只要有万分之yi的可能,我还是不愿意向他说出这些天里我在陈国泽那里所遭遇到的yi切,那实在是太过难堪和羞耻了,我只是反复求他,求他把门打开让我出去,但是作为门卫,职责上不允许他那么做,他yi再地追问为什么,看着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我担心陈国泽随时随地都会醒过来,最终我被逼得没办法了,我跪下去求他道:

“郑叔叔你放我走吧,这里我实在不能呆了,陈国泽那畜生,他打我骂我虐待我,他他还强犦了我”

他显然惊呆了,怔怔地看了我很久,才不可置信地问我道:

“安然,你说什么这种话不可以乱说的”

“我没有乱说,真的郑叔叔,陈国泽他根本不是人”我扯开领口让颈脖间那许多不堪的伤痕都裸露出来,那些都是那畜生留下的。

“怎么会”他震惊地看着我,许久他的口气松动了:“可是现在这么晚了,你yi个人要上哪去”

我那时只求离开这鬼地方,连忙回答道:

“不要紧的郑叔叔你只要把我放出去就好,我不能再被陈国泽抓住了,他会打死我的”

郑陆拿了钥匙来开门,可是为时已晚,大门口月光下赫然站着的竟是咬牙切齿的陈国泽

“你这死丫头竟然敢逃跑”他劈手就是yi个耳光,直将我打趴在了地上,他尚不解气揪起我的头发还要再打。

郑陆拦住了他:

“院长,你不可以这样子的,快放了安然”

陈国泽从来看不起他这个小门卫,又怎么会理他大声喝他道:

“别管闲事”

郑陆从来就胆小,被陈国泽yi喝就退开了。我想我现在如果被陈国泽带回去的话,不死也要脱层皮,我不顾yi切地求郑陆道:

“郑叔叔,郑叔叔,救救我”

郑陆呆在那里,似乎在进行思想斗争,最后他终于握起了桌上的电话,对陈国泽道:

“院长,你再不放开安然,我可要报警了”

看着郑陆手中的电话,陈国泽这才害怕起来,他连忙按住电话机的断开键,换上笑脸开始哄诱郑陆。他答应只要郑陆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他可以给郑陆加工资加福利,还可以把他调到办公室里去工作,不用再在这里看门,他用这样那样的利益引诱郑陆。

陈国泽他是院长,他可以给郑陆提供各种各样的诱惑,而我,被陈国泽紧紧攥在手里的我,除了眼泪什么也没有,所以yi切的决定只能凭郑陆的良心。

让我喜出望外的是郑陆他不为利益所动,他对陈国泽道:

“院长,安然她还是个孩子,你快放了她,不然我肯定要报警的”

眼见利诱不成,陈国泽又气急败坏了起来,他试图再yi次用威吓来震住郑陆,可是这yi次郑陆表示得相当坚定。

我想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逃出陈国泽魔掌的希望,可是事实却往往那么残忍

“这大半夜的,怎么这么热闹”随着这个问句,又yi个身影挤进了狭小的门房间。

这个男人叫唐正均,是孤儿院的杂工,负责修理水电门窗等杂事,他yi张圆圆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而且嘴巴特别能说会道,和任何人三言两语都能混熟,由于他奉承的话说起来yi摞yi摞而且脸不红心不跳,所以和陈国泽两个人关系很不错,可以说称兄道弟。

唐正均的出现让陈国泽的脸上多少有些讪讪,可唐正均还是yi脸惯常的笑容,打着哈哈道:

“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觉也不睡”

郑陆显然还是胆小,看见唐正均后到像是他自己做了什么错事yi般有些结巴起来:

“小唐,安然她还是小小孩子,你你看院长他他就”

“小孩子”唐正均看了我yi眼,笑容恶心透了,他的大手伸过来摸我的面颊,我厌恶地yi侧头,他却揪着我的领子狠狠向下yi撕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唐正均却将了上身的我yi把推进了郑陆的怀里,笑着道:

“郑陆啊,你看看她,她这身样哪里像小孩子你看她长得多好,那双眼睛多马蚤,你看到没,她眼睛yi闪yi闪地就是在想办法勾引你呢院长他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这小马蚤货使尽了浑身解数勾引院长的,是不是院长”

陈国泽这时才有些回过劲来,连连点头:

“是是就是这小表子勾引我的”

居然说我勾引他天呢,我才十三岁啊,说yi个仅仅十三岁的孩子会用手段勾引他我气得浑身都发抖了,yi口气不顺,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郑陆两眼发怔yi脸惊惧,他丢开了电话直向后退,看着我就像看着怪物yi般,摇头直道:

“别过来别过来”

唐正均却还不放松,抓着我又往他怀里送,冷冷地笑道:

“郑陆啊,原来你真不是男人,怪不得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让老婆每天都跟野男人鬼混”

原本还缩在床上抱着头,害怕得有些发抖的郑陆,听见了这句话后立时就像变了个人,他跳起来双眼血红地吼道:

“谁说的谁说我不是男人”

唐正均将我往前yi送,继续嘲笑他道:

“不是你老婆说的吗你如果说你是男人,那你就证明yi下给你老婆看看呀”

这时的郑陆简直就是个魔鬼,他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不管我怎么求他他都充耳不闻,只是强蛮地将我往床上按

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我已经明白了,yi切都滑入了我从没预料到的轨迹里。

男人像yi台上了发条的机器yi样,在我的身体里无休无止地横冲直撞,不仅如此,他还打我掐我,大声对我吼道:

“打死你打死你看你这表子再敢去找野男人”

后来我才知道,郑陆在那方面不是很行,他的老婆便勾搭了别的男人,两个人在家里鬼混时被郑陆撞破了,可他老婆却不以为然地对他道:

“你又不行,难道让我守活寡”

郑陆就呆住了,从此以后他家也不敢回,yi直躲在门卫室里,养成了yi种满是压抑与自卑的扭曲心态,而yi贯和谁都讲得拢的唐正均却在无意间听闻了这件事,他便卑劣地利用了郑陆的这种心理,让他在我身上,将那种自卑压抑转化成了彻底的暴力宣泄。

从此以后陈国泽再也不用担心郑陆会去告发了,因为郑陆已经和他是同yi根绳上的蚂蚱,要是出了事谁也跑不掉。郑陆他在清醒的时候总是会十分痛苦与懊悔地同我说对不起,可是只要陈国泽和唐正均yi提他的那道心病,他又变得不能自制起来,他对我不仅恶意地凌辱,而且还拳脚相加,我承认郑陆他很可怜,可是每每将我打得最惨的便是他

而唐正均这次帮了陈国泽这么大yi个忙,陈国泽对他自然感激不已,所以当唐正均提出想尝yi尝十三岁的小女娃娃是什么味道的时候,陈国泽自然满口答应,甚至将我剥了衣裳双手送上,以便把唐正均也拴上同yi条绳索来。

从那天起,我彻底摔倒了地狱最底层,如果说陈国泽以前对我做的都算是暴力的话,那从此以后唐正均对我做的yi切都叫卑鄙,他会用药会用器具,用yi切我从来没想到过的东西逼迫我不得不答应男人们提出的yi切不堪要求。

那些天里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无论什么样卑贱c什么样不堪c什么样肮脏的事情,只要他们说,我就必须做,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好像并不属于我,它只是男人们随心所欲的玩具。

我yi点生念也没有,那些天里我唯yi想的yi件事那就是自杀可以想象吗yi个才十三岁的半大孩子,唯yi想做的yi件事便是自杀,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在我第yi次用碎玻璃割腕未遂以后,他们对我严加看管了起来,没有留给我yi点点可以用来自杀的空隙。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yi直持续到了我十四岁生日的那天,那是深秋的yi天,理论上是我十四岁的生日,其实是十四年前的那天我被抛弃在了孤儿院的门口,于是那天便成了我的生日。

可不管怎么说,孤儿院的孩子都是喜欢过生日的,因为每年过生日都会有yi块蛋糕吃,所以孩子们总是盼着这yi天。

我十四岁的那个生日,得到了yi个超出以往许多倍的大蛋糕,有三个男人同时为我“庆生”,他们把我绑在桌子上,将蛋糕上的奶油肆意地抹上我的皮肤,然后在奶油上点起了蜡烛

滚烫的蜡油溅落下来,烫得我yi个哆嗦,可是yi个哆嗦之后,却有更多的蜡油溅落

我疼极了,哭着求他们饶过我,可是他们却以此为乐,我因剧痛不断收紧的身体似乎让他们寻找到了从没有过的快乐,那夜是完全疯狂的yi夜,他们轮番折腾我,直到黎明时分,所有的蜡烛都已燃尽,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睡去。

而满身都疼的我,却觉得小腹里像有尖刀搅动般犀利地绞痛着,我压着小腹在桌上滚来滚去,冷汗就像泉水yi样铺满了桌面,然后嘀嘀嗒嗒地淌落下去,渐渐地人就虚脱了,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不知多久,小腹里锥心剜骨般地yi疼,我只觉得有yi股温温热热的液体从我身体里涌出,随即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八十八章 安然

安然

等我再次醒过来时,三个男人都面色凝重地围在我身边,他们的语调罕见地沉重,从他们压低了声音的谈话里我知道了yi个可怕的事实

我小产了

在我十四岁生日的那天,我流掉了yi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

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心死成灰,什么样的词语都个形容我当时的那种感受,天地yi色都是灰的,我看不见yi点点的光亮。

可是在我身边的三个男人,只有郑陆问了我yi句:

“安然,你觉得怎么样”

其余两个男人却是在那里窃窃私语,他们讨论的话题是怎么样能让我不再染上怀孕的麻烦,最后唐正均那畜生提出了yi个让人发指的方法,他居然说用黑龙井的井水给我灌洗身子

黑龙井是孤儿院背后小森林中的yi口古井,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因那井水yi眼望去是黑的故此得名。

就算是夏天这水触上去都会手指疼,而且但凡你的手碰过这井水,到了冬天十根手指必然会肿得像胡萝卜,连弯都弯不过来,如果有人贪凉快,夏天用这井水冲澡,到了冬天全身骨头都会疼,而那些畜生却用这水给刚刚小产了的我灌洗身体

那刺骨冰冷的井水在我虚弱已极的身体里像尖刀yi样来回搅动,我的身体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从此我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那些个畜生”

李景宇的咒骂让我从回忆中那无边噩梦里渐渐醒过神来,我仿佛还能那般清晰地感受到小腹中的那种疼痛。不其实我的小腹确确实是在疼,温热粘腻的液体正从小腹的伤口中缓缓渗出,覆在伤口上的右手已经完全濡湿了,抑制不住的血液已从指缝间渗出,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我还有好些话没说

“那那张流产的单子呢”李景宇忽地疑惑起来。

那张流产的单子差点将我逼疯了的那张单子

“是我的是我和江波的孩子”君茹抢着道:“我当时想打掉他,大姐怕我以后没法做人,所以替我填了那单子”

“安然”李景宇愧悔万分地道:“我不知道”

“不”我摇头:“是我不好景宇,你不知道我听到你说你愿意留下我们的孩子时,我又多高兴,可是可是实在对不起我yi辈子都没有这福气怀上孩子了。”

“安然不说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他摇头,我看见了他眼眶中闪烁的泪花。

“不让我说,再不说就来再也不及了”我不顾yi切地挣扎着道。

他别过脸,没有再阻拦,我明白将死之人的遗愿他不愿违背。

“那冰凉的井水在我身体里来回涤荡,盘踞在胸口几个月的死志yi下被冲淡了,无边的恨意滔天袭来,我在那里暗暗发誓,我总会有yi天yi定要让那些个畜生偿还对我做过的yi切

其实那时的我还不明白,有些命运是天注定的,靠人力根本无法改变。

通过那次的事情,我学得更乖了些,我努力地学习怎样讨好男人,由于我不断进步的“技术”,男人们越来越享受,越来越畅快,我身上本是常见的伤痕也逐日减少,可我却并没有因此好过上yi分,因为那可恶的黑龙井水,我的身体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每次男人将我压在身下,我都会觉得小腹刺疼,特别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前后,那种疼痛几乎难以忍受,我几乎夜夜无眠翻来覆去只是打滚,从那时开始我学会了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感官,不然我无法支撑下去。

秋去春来,春去夏至,转眼大半年的光景过去,已经是第二年的夏末秋初了。

在那大半年的时光里,男人们已经完全放松了对我的看管,我被允许住回自己的寝室,平日的生活恢复到了与其他小朋友yi般,只是在男人们需要的夜晚,他们会在寝室的门上扣三下,然后我便披衣下床,yi步yi步走向那地狱。

那年的夏末传来了yi个消息,说是市里教育局的副局长要来我们孤儿院视察,因为这个副局长手上握着我们孤儿院整修扩建所需费用的审批权,所以陈国泽如临大敌,动员了院里所有劳动力清理垃圾打扫卫生,还组织小朋友们训练礼仪排演节目,忙得晕头转向的陈国泽接连竟有半个多月不曾找我。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耐心等了近yi年不就是为了这yi天吗

随着日子的临近,我尽可能地小心做每yi件事,并且更加刻意地伺候好那让人恶心的唐正均,我想让男人们彻底放松对我的警惕,让我在那天有机会见到那副局长。

可是就在局长来的前yi天晚上,唐正均还是不肯放过我,那天我实在很不舒服,小腹疼得厉害,我躲在厨房里猛灌了自己两瓶黄酒,不断不断地告诫自己最后yi天了,我再忍最后yi天就好,但是走向地下室的yi瞬,我还是发起抖来。

“安然姐姐,你再坚持yi天,明天yi切都会好的,那些坏人肯定会有报应的”

背后传来的这句话有着让我为之惊讶的深意,而让我更为哑然的是站在我身后的竟然是明辉

连紫叶和君茹对我的遭遇都尚且模模糊糊,为什么年仅九岁的明辉居然能说出这样的yi番话来

我当时有些不可置信,许多年后在我了解到了明辉以前的生活环境后,我才对他的那种敏感有所了然